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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拓新的理论疆域

2000-10-11 来源:中华读书报 罗归国 我有话说

近年来理论图书中拼凑者偏多。出版真正原创性作品,已经成为学术界深切的呼唤。钟国兴的《重画世界——10种新的人文社会科学理论》从思路到观点到论述方式到行文风格,你都无法把它归类为传统意义上的理论,或近些年风行的新理论,如“主体论”、“后现代”等等。

他的特点是始终着眼于有关世界和社会的重大的基本的理论问题,而不是局限于某一领域的枝节东西:

如暗社会学,钟国兴认为越轨并不是正常社会不正常的特例,而是社会本来就有明社会和暗社会之分,由暗需要、暗心理、暗行为、暗关系、暗群体、暗文化等等构成的暗社会是一个很大的却被人们忽视的领域。不研究这些,社会学就是不完整的,也不能充分认识社会。这就像是弗洛伊德对于潜意识的强调。

过去我们总是强调人可以认识什么,终究会获得绝对真理,而他提出人的认识无论总体还是具体说都是不完全的,总是有欠缺的,信息总是在流失,因此把这种认识观称为“不完全认识论”。

生物是会选择的,而人是选择能力最强的动物。不过钟国兴所说的选择有些类似达尔文的“天择”——也包括生命自发的抉择。他认为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,之所以运行发展,关键在于人们的不断选择——按照需要距离和需要层级自发地进行有序的选择,正是这种选择导致了秩序和发展、“跃迁”和进化。由此他提出了“社会选择论”(作者曾经在80年代出过《社会选择论》一书)和“经济选择哲学”。

他认为就像人的心理有变态一样,社会也有变态,而社会的变态同变态心理一样,是人们落入狭隘和偏执的境地导致的,法西斯就是这种变态的产物。他对变态社会特征例如“社会戏剧化”的揭示,很有些发人深思的味道。

钟国兴曾经发表过一些心理学的作品,但这本书同其以往的观点也不尽相同。他在此书中认为人出现心理问题是内心的自相矛盾造成的——这一观点说不上全新,真正的新思路在于,他认为人心理自相矛盾的症结来自童年人生依据问题无法解决。因此,心理问题较多的人,不仅都是聪明敏感的人,而且都天生地有类似哲学家的素质。人生依据问题的解决,影响一个人的一生,不同的人的不同人生道路也与此有关。心理分析的任务,就是恢复心灵的统一。

人类总是凭借一定方式而生存,那么人类的生存方式在向何处去呢?钟国兴认为人类在以技术为柱杖,从直接生存走向间接生存。直接生存是与自然生态融为一体的,而间接生存凭借的是人造的“器件世界”。谁也无法阻止这种越来越快的追逐,但我们不能不承认人类在这追逐之中失落掉了许多最珍贵的东西。越是失去的东西才越是向往,于是人类普遍地崇拜起绿色。这是“间接生存说”。

关于建设社会公德,学界呼吁较多。钟国兴的视角不是单纯强调社会公德,而是指出在大工业社会以前,人类的道德基本是属于“群体道德”的范畴,是“小道德”,培养出的是“小人格”。这种小人格在现代社会如果不加改造会贻害无穷。因此我们的社会必须要抛弃小道德培养一种大道德。这是“公德伦理时代”说。

当我们进入21世纪的时候,人们不再满足于用已有的(包括引进的)理论分析“现代化陷阱”,而是渴望看到基本理论的突破。那么对于有此希望的人们来说,这本书是值得一读的——尽管我并不完全同意书中的观点。

(《重画世界——10种新的人文社会科学理论》,钟国兴著,海天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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